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2013年09月09日12:49 来源:解放网-新闻晚报 作者:王嫣
晚报记者 王嫣 报道制图 邬思蓓 这里是 9月 8日清晨的滴水湖,随着日光一层一层抹淡夜色,小清新的空气中越来越多亢奋的分子。
这里是 Moron"athon 24小时接力赛,你所听到过过的上海最疯狂的比赛。
上海也可以很“疯狂”
过去这一夜,充满疲惫、刺激交错的浪漫,选手和后援团纷纷用手机记录下戴着头灯、在滴水湖堤岸宁谧的夜里独自前行,或是伴着日出奔跑的画面。活动负责人之一的妮可说,2011、活动第一年,也是在滴水湖,一共只有6支队伍参加。 “跑到半夜,真是鬼影都没一个。 ”
“24小时”的点子,是俱乐部中资深会员David想出来的。David来自新西兰,在上海开了一家外贸公司,已经11年,说一口流利的中文。他跟太太在智利并肩跑过5天250公里,“国外有很多很疯狂的比赛,但中国要跨省比赛很难,我们一直在想怎么办接力更好操作。 ”终于,还是俱乐部的小伙伴们一起促成这件事:在滴水湖5公里一圈,绕圈接力。
第一年,6支队,30多个人;第二年60支队,200多人;第三年,110支队,还增设个人组,总共600多人,团队名额3小时报满。 600人的规模,是上海铁人俱乐部现阶段组织类似赛事的极限了。“从今年4月就开始做各种准备,一直担心比赛规模太大。过去每一次人数的增长都是挑战,从200人到600人的压力完全不同,后勤保障、安全都得特别注意。”妮可说,铁人俱乐部全职服务于赛事的工作人员只有8位,赛前大家一次次聚在一起,讨论可能出现的各种问题:伤病、退赛、天气……
好在赛事火热办到第三年,得到了临港新城相关部门的给力支持,协助封路并提供救护车24小时待命。加上赛事联络的公益医疗小组 “第一反应”,保证1分钟就能赶到、实施救助。幸而整场跑下来,只有几例没戴头灯磕破点皮、扭伤脚踝的小状况。
“狂人”一天跑了一个沪杭
颁奖仪式上,当头发花白的杨德盛走到台前,自豪地说自己属虎,实岁52,台下在旁人看来都是 “马拉松狂人”的,都鼓掌惊叫“疯狂”。因为杨德盛领走的是男子个人组第一名,过去24小时他跑了185公里。
女子个人组第一名是嫁给中国丈夫的日资企业管理人员,前泽典子,38岁,一个8岁男孩的母亲。她跑了165公里。“凌晨4点半的时候,我实在太困了,就去睡了90分钟。 ”典子说7年来每天在世纪公园晨跑20公里,自认可以跑170公里以上,遗憾没能达成。 “但很开心跑友们全程都在为自己加油,也很开心半夜就有人第一时间向自己通报东京赢得2020年奥运会主办权的事情。 ”
18位个人赛跑友中,8位跑过了150公里,一个沪杭高速的距离(151公里)。而获得团队第一的 “土人四队”6名跑友接力跑出350公里,其中4人也跑到了60公里。 “我们去年没参加,看着竞争对手拿冠军,今年就要来比一下。凌晨其他队为了轮换睡觉都一人10公里了,我们依然保持一人5公里,不让速度掉下来。套他们圈之后,就不再竞争,跟他们放松跑到结束。 ”队员“大宝”薛乾曜说的对手,就是卫冕冠军“一起跑俱乐部”。在上海登山、跑步圈名气名气乓乓响的“土人俱乐部”这次组了四支队,就是要把冠军拿回去。不过“一起跑”组成了赛事唯一的“女汉子队”,也在混合组夺魁,实力依然强劲。
杨德盛、前泽典子和“大宝”,起初跑步都是为减肥。 “我孩子说过,人还没进门,肚子先进来了。 2005年7月15日我就开始跑步,我清楚地记得这一天。”杨德盛是西安一家企业报的采编人员,长期伏案工作让他患上脂肪肝,体重86公斤,“不能自己把自己毁了”的想法让他坚持每天跑10-15公里,每半个月跑一个50公里以上的山地赛,加上马拉松去年杨德盛跑了13站。这次24小时,他除了喝粥、吃片西瓜、上厕所,全程无休,“这比赛不在跑多快,而在于你能跑多久。 ”
早晨8:58分49秒,法国小伙儿亚历山大点燃了最后的疯狂—刚刚完成一个计时圈的他,发足狂奔继续向前奔跑,想在最后18分钟再刷出一圈成绩。比赛第一圈,他以17分07秒第一个跑完5公里,创下赛事最快单圈纪录。但24小时之后,再来一个18分?当9点16分,终点线直道尽头终于现出他的身影,所有人都大呼 “疯狂”,“疯狂”。亚历山大成功撞线,刚刷完号牌,比赛计时截止。
他们为什么跑步
在外人看来,长跑恐怕是这个世界上最孤独的运动。尤其孤独地跑在滴水湖,“鬼影没有一只”的夜,陪伴你的只有你的影子。但村上春树说,惟有通过长跑,惟有不间断地、物理性地运动身体,有时甚至穷尽体力,才能除身体内部负荷的孤绝感。 “大宝”薛乾曜说,跑步时你会有各种各样的念头,是思想的一个大爆炸,绝对不会无聊。杨德盛跑步时爱背唐诗宋词,正像村上书中写的,“跑步很适合背诵演讲稿之类。 ”
原来长跑者并不孤独,恰恰相反。因为铁人三项,妮可认识了铁人俱乐部元老Bruce,结了婚,事业也绑在了一起。因为长跑,公司白领黄文逸在耐克跑团认识了一群跑友。这次虽然没报上名,她在滴水湖做了24小时志愿者,并期待12月1日人生的第一场半马。活动现场,“土人俱乐部”的三室两厅大帐篷前,堆满了太太后援团三天只睡两小时准备的各样新鲜食材。开赛日早晨,她们就在现场包爱心小馄饨。不远处,是其他跑友托付照顾的拉布拉多,它也一夜没睡。据妮可介绍,现在上海跑友以万计数,绝不孤独。
但彻夜长跑,就连长跑者都承认,是一种折磨。 “跑到最后时,不仅是肉体的苦痛,甚至连自己到底是谁、此刻在干什么之类,都已从脑海中消失殆尽……在这里,跑步几乎达到了形而上学的领域。仿佛先有了行为,然后附带性地才有了我的存在。我跑,故我在。 ”村上春树这样记录他跑过100公里的感受。从33岁开始长跑的村上,27年之后写成了一本书 《当我谈跑步时,我谈些什么》,是很多跑步者的必读物。而对于“他们为什么跑步”,村上春树也可以为跑步者代言:世上时时有人嘲笑每日坚持跑步的人:“难道就那么盼望长命百岁?”我却以为,因为希冀长命百岁而跑步的人,大概不太多。怀着“不能长命百岁不打紧,至少想在有生之年过得完美”这种心情跑步的人,只怕多得多。同样是十年,与其稀里糊涂地活过,目的明确、生气勃勃地活当然令人远为满意。跑步无疑大有魅力:在个人的局限性中,可以让自己有效地燃烧—哪怕是一丁点儿,这便是跑步一事的本质,也是活着(在我来说还有写作)一事的隐喻。这样的意见,恐怕会有很多跑者予以赞同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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